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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有人走的路 1:心智成熟的旅程

少有人走的路 2:勇敢地面对谎言

少有人走的路 3:与心灵对话

少有人走的路 4:在焦虑的年代获得精神的成长

少有人走的路 5:不一样的鼓声

少有人走的路 6:真诚是生命的药

我们是蛇,也是龙

发布于 2024-10-13 15:59:48 字数 3519 浏览 0 评论 0 收藏 0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神话是个高深莫测的传说,往往是虚构的。然而,越来越多的心理学家开始意识到,神话之所以能流传至今,触动人心,恰恰在于它们的真实性。不同的文化中,不同的年代里,神话以不同的形式存在。它们经久不衰,广为流传,正因为它们是事实的具象化体现。

龙,是神话中的生物。早在今天的漫画书和动画片中那些喷火的怪兽出现之前,整个欧洲的基督徒就已经用手稿上精美的插图阐述了龙的形象。中国的道士,日本的佛教徒,印度的印度教徒和阿拉伯半岛的穆斯林也是如此。为什么?为什么是龙?为什么这个神话中的野兽如此国际化?

因为龙是人类的象征。作为一个虚构的符号,它代表了人性的本质。我们是长出了双翼的蛇,是可以展翅飞翔的蠕虫。像爬行动物一样,我们贴地而行,深陷于动物性和文化偏见的泥淖中。然而,如同飞鸟一般,我们也拥有翱翔于天际的精神力和行动力,至少在短暂的时间内超越我们狭隘的思想和罪恶。所以我有时会告诉我的患者,他们的一部分任务是与他们心中的巨龙和解,以决定他们想发展人性中更懒惰卑劣还是更灵性智慧的那一面。诗人鲁米说:

你生而有翼

为何竟愿意一生匍匐前行

形同虫蚁?

我们的狭隘、偏见和傲慢,让我们像蛇一样在泥沼中爬行,而我们的接纳和包容,则能让我们的心灵插上羽翼,飞翔在天际。

所有的神话都或多或少与人性有关,作为神话象征,龙是相对简单的一个。正如在梦境中一样,许多意象可以凝聚成一个神话。以亚当和夏娃,伊甸园,苹果和蛇(龙的雏形已经在这里出现了)的奇妙故事为例。这是关于我们从生活中堕落,从自然界被疏离的故事,或者,它是我们向自我意识进化的故事,说明知廉耻是人类的本质之一,或两者兼而有之。同时,这也是一个关于人类在自性化过程中所表现出的贪婪、恐惧、傲慢、懒惰和叛逆的故事。它告诉我们,我们无法再回到与万物融合的无自我意识的状态,这条路被一把燃烧的剑所阻断,只有穿越严酷的荒漠进入意识更深层的领域才能获得拯救。

即使是最简单的神话也有很多面,就像龙一样,我们是多面的生物。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用神话来阐述人性。我们的本质是多面的、复杂的,甚至自相矛盾的,它不能用单一、简单归类的方式来表述。于是神话被赋予了囊括和拥抱丰富人性的使命。

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位牧师问孩子们:“如果世界上的好人都是红色的,坏人都是绿色的,那你们会是什么颜色的?”

一个小孩歪着头,认真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满脸兴奋地回答:“我是花色的。”

人类学家欧内斯特针对人性的错综复杂,说了这样一句话:“人是满口胡言乱语的神。”

因为人性的多面和复杂,对它的简单定义不但有失丰富性的公允,而且是非常危险的。任何虚假都是危险的,尤其是对人性的误解,因为这种误解是战争的基础之一。关于人性,最主要的错误观念,或者说幻觉,是人类都是相同的。你们一定以某种形式听说过这样的幻觉。“全世界的人们都是相似的。”“不同的外表下,人人皆兄弟。”“你们应该像我们一样。”

这种幻想是“邪恶”的理论基础。例如,父母要求孩子跟他们一样,丈夫要求妻子跟他一样,或者妻子要求丈夫跟她一样,上司要求下级跟他一样,一个民族要求另一个民族跟他们一样等,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打着什么崇高的旗子,这种以自我为中心,强迫别人与自己一样的心理和行为,最终都会走向邪恶。

虽然人与人有着不同的特征,踩着不一样的鼓声前行,但如果就此断言不同的人绝对没有共同之处,则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前文所提到的“成为桑人和斐济人的治疗者”,描述了两种“原始”文化中治疗者所经历的终身训练过程。在这两种文化中,尽管特定的治疗方法或普遍的精神信仰所使用的语言和概念截然不同,但这些治疗者多年来转化过程的特征却极为相似。事实上,这些治疗师的转变之旅,与我们自己文化中的精神追求者所采取的方式大致相同。我认为,精神旅程的过程在深处是一致的。它们是人性的一部分,是我们共同拥有的复杂特征之一。

精神成长的过程为人类同时具有独特性和相似性提供了另一个例子。男人和女人是截然不同的,没有人会质疑男性精神与女性精神之间的巨大差异。然而,在过去 20 年从事心理治疗的实践过程中,我意识到,男性和女性必须面对同样的精神问题,并在成长过程中克服相同的障碍这一事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男性或女性都需要学习如何独立于自己的父母、配偶和子女,如何培养充分的责任感和主体感。完成这一步之后,还要学习如何屈服,如何应对身体的衰老,如何面对死亡。无论从主观上还是客观上来说,作为男人的我和作为女人的你是截然不同的,与此同时,我们又都是同样的人。

无论从主观上还是客观上来说,西方人与东方人是截然不同的。我们有许多不同的想法。但是,我们也必须同样面对生死,以及其他作为人类所必须面对的共同问题。这就是龙的神话所要阐述的现实——我们是蛇,也是龙。

由此可见,“人性是什么?”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的答案必然是矛盾的。人类截然不同又十分相似。如果我们都一样,世界将变得简单很多。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来自不同文化的人们都倾向于将我们的差异严重低估。在一种文化中被认为是“正常”的东西在另一种文化中可能被认为是明显异常的,甚至在相当程度上,善与恶的概念也由文化所决定。

我从一段令我懊恼的经历中了解到,并非所有文化差异都一成不变。当我在冲绳岛服务期间,我决定去拜访那里的一家精神病医院,许多其他的美国人也对此很感兴趣,所以我们医院的翻译,一位见多识广的日本女性为我们安排了为期一天的行程。期间一名美国医生注意到,这家医院的患者都睡在榻榻米垫上,除了这张榻榻米垫,患者和水泥地板之间再无其他的阻隔,这位医生不禁喊道:“这里对待患者的方式太糟糕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医院竟然这么差,他们至少应该给患者安排用来睡觉的床铺。”

由于这个地方比我在美国访问过的许多州立医院更加整洁有序,我当即斥责他:“这家医院并不差,”我强调,“在日本文化中,睡在榻榻米垫上再正常不过。床铺反倒可能引起患者的不适,让他们无所适从。由于来自不同的文化,他们更喜欢以这样的方式睡觉。”

我们的翻译当即纠正了我,“确实,这不一定是一家差医院,”她说,“如果你安排一个日本农民住在一间带床铺的酒店房间里,他可能会在头几天晚上解开榻榻米垫子用来睡觉。但是一旦一个日本成年人有机会睡在床上,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她或他通常不会再睡在榻榻米垫上。”

在那些认识到至少部分的文化差异可以改变的人当中,大多数都认为他们自己的文化,他们自己的现实,既美好又崇高,应该改变的是来自其他文化的人。但这一表现再次将对人性的幻想推向了更加危险的极端。它不仅假定所有人都具有本质上的相同性,而且假定所有人都应该向这个方向努力。那些不能,不会,也不想变得“像我们一样”的人则被打上敌人的标签,无论他们是来自另一个国家或另一种文化的人们,还是生活方式与我们不同的邻居。英国著名经济学家和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哈耶克说:“在这个世界上,平等待人和试图使他人平等这两者之间的差别总是存在的。前者是一个正常社会的前提条件,而后者意味着‘一种新的奴役方式’。”比如,一些父母怀着美好的意愿去塑造孩子,希望他们将来过上体面的日子,但结果恰恰是那些想让孩子变得体面的东西,却让他们的生活变成了人间地狱。

人性的现实在于,我们是,而且将永远是截然不同的,因为人性最突出的特征在于它具有通过文化和经历以完全不同的方式进行塑造的能力。人性是灵活的,它确实有改变的能力。但这样说并不足以彰显人性的荣耀,更为合适的说法应该是“转型的能力”。转型的能力才是人性最本质的特征。同样矛盾的是,这种能力既是战争的成因,也是战争最根本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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