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培训
你知道在每部间谍电影与打上弗吉尼亚州兰利中情局总部
字幕的电视节目里,都有一个定场镜头吗?摄影机从大理石前厅转向纪念墙的星星,再移到地面上的中情局徽章。兰利(Langley)是这个地点的历史名称,也是中情局偏爱好莱坞使用的代名词。正式来说,中情局总部位于弗吉尼亚州的麦克林镇(McLean),没有人会真的进入前厅,除了重要宾客或是参访行程的外人。
那栋建筑物是中情局旧总部。不过几乎每位中情局员工都在新总部工作,但新总部很少对外界曝光。我工作的第一天,是我少数照得到阳光的日子,也就是说我多数时间都待在地下室,在一个肮脏、由煤块砌成砖墙的房间里。内部弥漫着核子避难所的氛围与政府漂白水的刺鼻味道。
一名家伙说,所以这就是秘密政府
,几乎每个人都笑了。我认为他所预期的是一群来自长春藤学校的白人盎格鲁撒克逊教徒,穿着帽T在吟诵;至于我的想像则是一群从事公职的普通白人,就像是我父母的年轻版。
相反的,我们全都是电脑小子,而且没错,清一色都穿着制服,显然这是我们生命中头一回穿着商务装
。有些人刺青与穿耳洞,为了重要的日子拿掉了耳环。有一个人的头发仍有一撮夸张的挑染。大多数人都配戴承包商的徽章,光滑的青绿色,宛如一百美元新钞。我们看来完全不像那些追求权力的幕后黑手,企图要在幽暗的地下室房间,控制美国政客的行动。
这个课程是我们转型的第一阶段,也被称为培训课,重点在于让我们相信自己是菁英,是一群特别的人,我们被选来了解政府秘密以及国家的其它真相。有时候,即使是国会与法院也不知道这些。
我忍不住想像当我上培训课的时候,主讲人就像是多费唇舌般,持续对我们说教。他无须告诉这群电脑小子,他们拥有的丰富知识与技能,足以让他们能单独行动,以及在没有监督及审查之下能代表他们的同胞做出决定。最能造成一个人的傲慢,莫过于毕生都在控制没有批评能力的机器。
在我的想法中,这也说明了美国情报体系与科技业之间的错综复杂关系。两者都是根深蒂固,而且都是未经民选的权力。他们对于他们的发展,依然能维持高度机密而感到自豪。两者都相信他们能为任何事情找到解决方案,并且还会毫不迟疑的单方面实行。最重要的是,他们坚信这些对策本质上就是无关政治的,因为数据才是一切。两者独有的特权,被视为比一般民众杂乱无章的想法更为可取。
加入美国情报体系的培训,就像成为科技专家,具有充满力量的心理效果。突然间你就有了管道,可通往幕后故事,那些有名或理应有名的事件的秘辛。至少对滴酒不沾的我来说,这可能令人上瘾。此外你不仅被授权,还有义务要说谎、隐藏、掩饰与假装。这创造了一种非我族类的感觉,令许多人相信他们效忠的对象是组织,而不是法律。
不过我在上培训课时,还没产生这些想法。当主讲人介绍基本的操作安全行为,也就是被美国情报体系形容为情报技术
的技巧时,我只是努力要让自己清醒。这些技巧通常明显到枯燥无味:像是不要透露为谁工作,不要让机密资料处在无人照料的情况,不要带高度不安全的手机进入高度安全的办公室,或谈论工作。不要在商场戴着我为中情局工作
的徽章。
最后,这些枯燥的介绍结束,灯光转暗,PowerPoint亮起,挂在墙上的荧幕出现不同脸孔。教室内的每个人都突然坐直。他们告诉我们,这些脸孔是以前的情治人员与承包商,他们可能因为贪婪、邪恶、能力不佳或是疏忽,而没有遵守规定。他们自认高人一等,这样自大的心态导致他们锒铛入狱、而毁了他们的事业。荧幕上提到的这些人,有些还待在比这里还糟的地下室,他们到老死都无法脱离这样悲惨的命运。
从各方面来说,这是相当有效的简报。
我被告知,在我的职业生涯结束后的几年时间,除了不适任者、内奸、叛徒与背叛者等这些麻烦人物,现在又增加新的类别:公共利益的告密者。我只希望当政府将出售情报给敌人、与揭露机密给记者这两种不同的行为混为一谈时,现在坐在那里的二十几岁年轻人会感到惊讶,尤其是新的脸孔,也就是我的脸孔突然出现在荧幕上时。
我到中情局工作时,刚好是该机构士气低落之际。在九一一情报工作出现重大失误后,国会与高层也开始积极进行组织重整,包含废除中情局局长身兼整个美国情报体系首长的双重角色。这个双重角色的职务,自二次世界大战中情局成立后就已设立。泰内特(George Tenet)在二○○四年被迫下台,而中情局长达半世纪凌驾其他组织的至高权力也随之而去。
中情局的成员认为泰内特的离职与领导权遭到剥夺,只是该机构被政治阶层背叛的公共象征,然而政治阶层的目的是用来服务民众。外界普遍认为布什政府加以操弄,且中情局的不当行为受到指责,这导致欺凌与裁员文化的出现。曾为前中情局官员,后成为佛罗里达州共和党国会议员的戈斯(Porter Goss)被任命为中情局新局长后,情况更加恶化。政治人物入主中情局,除了被视为是一种惩罚,也被解读成在党派的监督下,要使中情局变成武器的企图。戈斯上台后,立即开始一连串开除、裁员行动,并强迫员工退休,导致该机构人手不足,而必须更加倚赖承包商。在同时,拜情报外泄、特殊逃犯被引渡与黑狱等消息曝光所赐,福斯从未对该机构有如此低的评价,或对内部运作有更密切的关注。
当时,中情局被拆为五个部门,分别是行动处(DO),负责实际监视工作;情报处(DI),专职合成与分析监视结果;科学技术处(DST),专门建造与供应电脑、通讯设备与监视使用的武器,并教导使用方法;管理处(DA),基本上是指律师、人力资源与整合日常营运的事物,并创建与政府的关系;以及最后的支持处(DS),这是一个陌生的部门,在当时也是最大部门。支持处为中情局的每位员工,从多数的科技人员、医生到餐厅与健身房等员工及门口警卫等提供支持。该处的主要功能为管理中情局的全球通讯基础设施,确保情治人员报告能传送到分析师,分析师报告能呈交到主管的平台。支持处旗下的员工,负责技术支持,服务器维修,并确保它们安全。他们建造、服务与保护中情局所有网络,并与其他机构网络连接,与控制信道等。简单来说,他们使用科技把各个事物链接在一起。不令人意外,这些人很年轻,并多数是承包商员工。
我的团队隶属支持处,我们的任务是管理中情局华盛顿都会区的服务器架构,也就是说它是中情局在美国大陆服务器的核心,在这放置电脑主机硬件的大房间内,存有该机构内部网络与资料库,所有系统负责传送、接受与储存情报。虽然中情局在全美各地也放置中继服务器,但多数重要服务器仍放在一个地点。一半放在新总部,也是我的团队工作地点,另一半则在附近的旧总部。它们是两栋面对面的独立大楼,如果有一栋爆炸,我们不会损失太多机器。
我的最高机密/敏感信息的安全检查,反映我已被列在不同的情报部门
。有些部门是SIGNT(讯号情报或拦截通讯),另外是HUMINT(人员情报,或是情治人员和分析师完成工作所提交的报告),中情局的例行工作包含这两项。此外我还被列入COMSEC(通讯安全)部门,让我专门处理加密的关键资料,这些密码过去被认为是最重要的中情局机密,因为它们用来保护其他情报秘密。加密资料经过处理、储存与存入我负责管理的服务器。我的团队是少数几个在中情局允许碰触这些服务器的其中之一,也是唯一可登录大多数机器的团队。
在中情局,安全办公室被称为保险库
,我团队的保险库位在中情局服务柜台部门的附近。白天在服务台工作的是一群忙碌老人,与我父母年纪相近。他们穿着西装外套与宽松长裤,女性则是衬衫与裙子。他们是在中情局科技界中,几个我回想起来可以看到许多女性的地方。有些戴着蓝徽章,代表他们是政府员工,承包商称他们为吃公家饭的家伙
。他们上班时忙着接电话与建筑物内的人说话,或是出外解决他们的技术问题。这是美国情报体系版本的电话服务中心;重新设定密码、解开帐号与解决清单中的难题。你可以登出再进去吗?
这条网络线是否有插进去?
如果这些公仆凭着他们仅有的科技经验,依然无法解决特定难题,他们会把它转交给更专业的团队,特别是该问题发生在境外地区
,意味在中情局的海外基地,例如喀布尔、巴格达、波哥大或巴黎等。
我得不好意思的承认,当我经过这群沮丧的员工旁边时,我是感到多么骄傲。我比这些服务柜台的工作人员年轻数十岁,并且握有进入他们以前未曾、未来也不会接触的保险库权利。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项特权,意味着该过程可能已经出现了问题,政府只是放弃有意义的管理制度,也不再从内部拔擢人才,新的包商文化崛起,反应出他们不重视的心态。在我职业生涯中,我最深刻的回忆在于,经过服务柜台的这条信道,显然已成为情报体系在世代与文化改变的表征。这些旧世代菁英,艰苦的想要赶上他们懒得了解的科技时代,因此欢迎新世代的年轻骇客进入这项组织化的体系,并让他们对这个由国家控制的空前科技系统进行开发、全面存取、并发挥完全的权力。
我喜欢这些服务柜台员工,他们对我友善又慷慨,并对我有意提供协助表达感恩,即使当时这并非是我的工作。相反的,在点点滴滴当中,我从他们身上学到在美国政治圈外更大的组织运作。有些曾经是在海外工作的情治人员,目前则协助接电话。他们海外归国后,有些家庭可能已分崩离析,因为缺乏电脑技术,在中情局这种逐渐把重心放在扩展科技能力的机构里缺乏竞争力,于是他们被指派到服务柜台,继续之后的职业生涯。
我很自豪能赢得这些员工的尊敬,我与团队成员在一起时从未感到自在,我的团员自视高人一等,并常常捉弄这些聪明而尽心尽力的家伙。这些员工不论是男性或女性,待遇低,他们担任情治人员时,大多待在充满敌意、甚至在海外危险的地方,以此而言,很明显也未得到中情局应有的重视。到最后,他们的奖赏却是在空荡的大厅接听电话。
几周后我熟悉了日班的运作,我的工作时间换到傍晚六点到隔天早上六点的晚班,当时服务柜台的工作人员多是基本几名员工,其它则是一片死寂。
在晚上,特别是晚间十点到早上四点,中情局大多空荡荡、死气沉沉。在宽阔巨大与阴森恐怖的建筑物内,弥漫着一股世界末日后的感觉。所有电扶梯停止运作,你必须像走楼梯一样用走的。只有半数电梯还在运作,它们发出的砰砰声响,白天几乎无法听到,如今却显得相当吵杂。历任中情局局长从照片中往下瞪视,老鹰看起来不像雕像,反像活生生的掠食者,耐心等待飞扑而下狙击猎物。飘动的美国国旗像是鬼魂,红、白与蓝色看来令人毛骨悚然。中情局最近承诺将转向新的环保能源政策,装置可感应的头顶灯。前面的走廊可能黑矇矇一片,不过有人靠近时,灯光会突然亮起,仿佛有人尾随在后,传出无止尽的脚步回声。
每晚轮值十二个小时,三天上班,两天休息。我坐在服务柜台旁的安全办公室,有二十张桌子,每一张上面放置两或三部电脑终端机,这些是给维持中情局全球网络的系统管理员使用。无论听起来多高级,工作本身却相对乏味,基本上可以形容成等待灾难发生
。问题通常不会太难解决,当事情出错,我必须从远端登录企图修复。如果行不通,我将亲自下楼到新总部下面的信息中心,或是步行半英里,通过连接信道到旧总部的信息中心,修理机器本体。
这个任务的另一名伙伴,也就是负责晚间中情局服务器架构运作的人,我叫他法兰克。他是我们团队中的怪胎,就各方面而言,他的性格真的很不一样。除了政治意识(他是个十足的自由主义者,甚至会去囤积南非克鲁格金币),与对科技外的事情有着不变的兴趣(他阅读老旧神秘与惊悚故事的平装书),他还是五十多岁的前海军无线电操作人员。
我必须说,当我第一次遇到法兰克时,我心里想的是:我的一生竟然都要跟我在语言高级研究中心当晚班保全一样。法兰克几乎不工作,至少这是他想要塑造的形象。他喜欢告诉我,他对电脑一窍不通,也不了解为何将他放在如此重要的团队。他过去常说,外包是华府第三大诈骗案
,仅次于所得税与国会之后。当他被建议转到服务器团队时,他曾向老板声称自己几乎没用
,不过这并没有改变上面的看法。
就他自己而言,过去十年他所做的工作就是四处闲逛与看书,有时候也会玩接龙,当然是用真正的扑克牌而不是电脑,并追忆前任老婆(她是管理人
)与女友(她拿走我的车,不过却是值得的
)。有时候他只是整晚走来走去、重新下载Drudge Report(一个新闻网站)。
当电话响起,代表电脑坏了,他会报告日班人员。他的哲学(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是晚班必须告一段落,才能令日班人员更加优秀团结。显然日班人员已经厌烦每天早上看到法兰克放着这种超级数码灾难置之不理,所以我被招募进来。
就某些原因来说,中情局认为让我进来比让这个老家伙离开更为容易。在与他一起工作后的几周,我相信他能持续待在这里,一定是靠着某种个人关系。为了测试这项假设,我曾问他在海军时期,曾与哪些中情局长官共事。不过我的问题只引发他长篇大论的抱怨,认为无法在该机构有很高职位的大多都是海军士兵。担任高层的全是军官,这也解释中情局为何有如此多不良纪录。这样的长篇大论不断持续,直到突然间他的脸上出现惊恐表情,然后他跳起来说:我要换磁带!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法兰克准备走向我们保险库后的灰门,门打开是昏暗的楼梯,通往资料中心,这是嗡嗡作响,冷到刺骨的暗房,也是我们座位的下方。
下楼到服务器的房间,尤其是中情局的,是一个会令人迷失方向的经验。你走进闪着红绿LED灯光,就像是邪恶的圣诞节,工业风扇轰轰震动,让架上的机器降温,以免故障。这里总是令人目不暇给,即使没有这个每次冲下服务器房间就会像水手般爆粗口的疯狂老头。
法兰克停在狭小角落边,此处有由回收设备隔成的临时隔间,标示为行动处的财产。一台老旧电脑占据这张看似凄惨、摇摇晃晃的桌子。走近一看,这是九○年代初期或八○年代末期的产物,比我父亲海岸警卫队研究室的任何东西都还老。这台电脑如此陈旧,甚至不应称为电脑。比较适当的名称是机器,运转我不熟悉的迷你磁带格式,但可确定的是,它会很受史密斯美国艺术博物馆的欢迎。
这部机器旁边是一个很大的保险箱,法兰克把它打开。
他操弄那个机器内的磁带,把它撬开,再放入保险箱。之后他拿起另一个磁带,只单靠碰触,就把它放在机器内,就像是另一个替代品。他小心翼翼地在老旧的键盘敲打,他真的无法看出这些按键造成的效果,因为机器的荧幕已经坏了,不过他还是充满信心的按下Enter键。
我无法理解发生什么事,不过这个小小的磁带开始发出滴滴滴声音,之后转了起来。法兰克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是这栋建筑物中最重要的机器
,他说。中情局不相信数码科技这种蹩脚的东西。他们不信任自己的服务器,你知道它们总是故障。当服务器故障,他们就可能失去所储存的机密,所以为了不失去白天这些东西,他们会在晚上备份。
所以你在这里储存备份?
备份到磁带。老方法,就像心脏病发作一样可靠。磁带很难故障。
但磁带里有什么?个人资料?或实际的情报?
法兰克将手放在下巴,作沉思状,假装严肃思考这个问题。之后,他说艾德老弟,我不想告诉你,但这是你女友的考察报告,我们有很多情报员的申报资料。这是原始情报,真的很原始。
他笑着上楼,让我哑口无言,在黑暗之中感到脸红。
法兰克第二晚重复换磁带仪式,直到我们共事后的每晚,我开始了解为何中情局将他留下,这不只是他的幽默感而已。法兰克是唯一愿意在下午六点到隔天早上六点工作的人,他年纪比较大,知道如何处理专有的磁带系统。生长在磁带为媒介的黑暗世纪中的其他技术人员,都已经有了家庭,晚上想和家人待在一起。法兰克是单身汉,并记得启蒙年代前的世界。
在我发现如何将多数工作自动化,也就是写程序让服务器自动更新,并储存遗失的网络链接之后,我开始拥有法兰克所拥有的空闲时间,我有一整个晚上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我花了很多时间与法兰克畅谈,特别是他所读到的政治:那些有关国家应回到金本位制,或有关单一税的错综复杂。不过每到换班时间,法兰克总会消失。他不是将他的头埋入书本,直到早上才抬起头,就是闲逛到走廊,偶尔到餐厅吃片披萨,或到健身房举重。我也有让自己清醒的办法,我上网。
在中情局上网,必须在同意监看协议的对话方框中打勾,基本上是指你做的每件事都会被纪录,而且同意不会有任何隐私。由于常勾选该方框,到最后它已成为第二天性。这些协议在工作时多被视若无睹,因为它们经常在荧幕上跳出,你只想把它们消除,重新回到工作上。这是为何多数美国情报体系员工无法感受民众在网络上被追踪的不安,并非他们对协助保护美国的数码监督有任何内幕消息,而是在美国情报体系,被老板追踪是工作的一部分。
无论如何,这不是说在公众网络找到的东西比中情局内部的更有趣。没有多少人知道中情局有自己的网络与信息网,有自己版本的脸书,让情治人员可进行社交,也有自己的维基百科,提供团队、计划与任务的相关信息,以及自己的谷歌,实际上由谷歌所提供,让情治人员可搜寻机密网络。每个中情局部门都在这个网络上有专属网址,讨论他们的工作与贴上会议记录和简报。我每晚都要研读连续好几个小时,这成为我的教材。
根据法兰克的说法,每个人在中情局内部网络寻找的第一件事就是外星人与九一一,他说,你永远无法找到有意义的结果,不过我还是搜寻了。中情局版的谷歌并没有出现任何有趣的东西,但也许真相在另一个网络上。就我所知的纪录,外星人从未接触地球,或至少它们没与美国情报体系联络。不过盖达组织仍与我们的盟国沙特阿拉伯有着密切关系,这是当我们与其他两国交战时,布什政府企图隐藏的事实。
这里有一件事情,当时杂乱无章的中情局并不清楚,硅谷外的主要美国企业也不明白——电脑人员知道、或是有能力知道每件事。电脑员工的位阶更高,也掌有更多高层次的特权,并且有更多管道追踪雇主数码存在的每个足迹。当然并非每个人都会好奇,想要利用这样的教材,也不是每个人的天性都是如此好奇。我侵入中情局的系统,是源自我童年想要了解事物如何运作、机器零件如何组装的天性延伸。具有了官方头衔与系统管理员的特权,加上卓越的技术能力,使我可以将这样的权力极大化,满足对信息的渴望。如果你感到怀疑,没错!人类真的登陆月球。气候变迁是真的。化学凝结尾(Chemtrail)并不存在。
在中情局内部新闻网站,我得知与贸易谈判及正在酝酿的政变相关的秘密报导。这些事件的纪录,几天后将显示在网络新闻,像是CNN或福斯新闻等。两者最大差异仅在新闻来源与细节程度。然而报纸或杂志在纪录海外政变时,可能引述匿名资深官员。中情局版本则表示来源为ZBSMACKTALK/1,他是负责回应特定任务的内政部官员,过去已证明可信度很高。ZBSMACKTALK/1的真实姓名与完整个人历史,则被列为个别档案,不过只要几个按键,就可真相大白。
有时候,中情局的内部新闻也有可能不会出现在新闻媒体。我所阅读到的内容所带来的刺激与重要性,令我更加珍视这份工作的重要性。我曾想过,如果只在工作站工作,将会错失多少东西。听起来或许很幼稚,但我很惊讶发现,中情局是如此国际化,我指的不是营运方面,而是它的工作人员。我在咖啡厅听到的语言数目之多,常让我惊叹不己,我不禁感觉自己是个乡巴佬。在中情局工作着实令人血脉贲张,它距离我成长的地方只有几小时的车程,在许多方面与我的故乡很像。我当初二十出头,除了在北卡罗来纳待过一段时间,我童年的旅行是拜访在海岸警卫队基地的祖父、在班宁堡训练基地停留几周。我从未真的离开家乡。
当我读到发生在瓦加拉杜、金沙萨与其他无法在电脑化地图中找到的异国城市的事情,我了解到只要自己还年轻,就必须在海外从事真正有意义的工作来报效国家。我想成为更成功的法兰克:坐在更大的桌子前、赚更多的钱,直到我再也没有利用价值,只能处理在未来等于是垃圾的磁带机器。
于是我做了不可思议的事,我要成为吃公家饭的家伙。
我认为我的某些主管可能会很疑惑,但他们也受宠若惊,因为典型的路线是正好相反的。公仆在任期结束后转入民间企业捞钱,承包商员工却反而选择成为公务员,薪资也大幅缩水。无论如何,对我而言,成为公仆是相当合理的,我领薪水还可以到各地旅游。
我很幸运,之后有一个职位出现空缺。于是我在担任系统管理员九个月后,申请中情局海外的技术工作,我很快就获得录取。
我在中情局总部的最后一天只是走一个形式。我已经完成所有书面工作,并把我的绿色徽章换成红色。剩下要完成的只是上另一个培训课程,上课地方在餐厅内的Dunkin’ Donuts旁的高级会议室。在那里,我加入承包商员工从未参与的神圣仪式。我举手宣誓效忠,不是对政府或目前直接雇用我的中情局,而是对美国宪法。我严正的宣示,将会支持与捍卫美国宪法,免于受到所有敌人,不论来是海外或国内的伤害。
隔日,我开着老旧可靠的本田喜美车,前往弗吉尼亚州的乡间。为了我梦想中的海外工作站,我必须重返学校,也是我第一次真正完成坐在教室内的学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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