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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有人走的路 1:心智成熟的旅程

少有人走的路 2:勇敢地面对谎言

少有人走的路 3:与心灵对话

少有人走的路 4:在焦虑的年代获得精神的成长

少有人走的路 5:不一样的鼓声

少有人走的路 6:真诚是生命的药

心理的问题不解决,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多次

发布于 2024-10-13 15:59:54 字数 5539 浏览 0 评论 0 收藏 0

虽然我对赛斯说了很多,但当时,我并不奢望他能真正明白这些,但是在那以后,令人惊奇的变化却发生了:他开始按时赴约了。不过,见面的过程却一点都不让人兴奋。在咨询的前一半时间里,他通常说得很少,我们总是先玩一会儿棋类游戏,这方面我们势均力敌,水平都很一般。而在此后的半小时里,我们才会开始谈话。我会让他谈谈自己的生活,同时我也会谈我自己的,至少谈得和他一样多。他会跟我说他的女朋友;说他参加了预测考试,成绩不错;说他申请大学了;说他要写的小论文;再到后来,说他被一所排名中游的大学录取了。他在说这些事时,看起来很高兴。同时,我也告诉他一些关于我的事,比如我所从事的和平运动,比如我的信仰。这时他宣布自己是个不可知论者,他对信仰所知不多。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他对我信仰的原因很感兴趣。我告诉他,很多高僧和圣人都很孤独,因为没有人能理解他们,他们也需要一个出口,表达自己的难过、愤怒和沮丧。

虽然我担心这样的咨询会成效甚微,不过,在心理治疗中有一条铁律,尤其是对于青春期患者的铁律,那就是只要患者能坚持治疗,那么重要的转折必能出现。就在第二年四月的某一天,我又试着搅动风云,虽然我知道这会有些冒险。在他被大学录取后,我明确地对他说:“你应该知道,你还在考察期内。不过现在已经超过一年了,你也没再惹什么麻烦,所以如果你提出申请的话,我相信校方会考虑取消处罚。”

“好的,我会申请的。”赛斯看起来很高兴。

“为什么你自己没想到这一点呢?”

“我还以为,自己要被考察到年底。”

“不过,结束治疗的话,可能会带来一个小问题,”我一边说,一边好奇地观察他的反应,“如果撤销考察期,校方就不会再要求你治疗了。那样的话,你父母可能不会继续为你支付治疗费用。”

赛斯会意一笑:“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最好继续被考察。来见你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我很喜欢这样。”

“我也很喜欢,”我坦诚说,“但是你知道,只剩下五次咨询了。所以,你早晚会离开这里,那之后你有何打算呢?”

“我会继续生活下去。”赛斯回答。

“好的,我也会的,”我对他说,“不过我肯定会想你的。”

在最后一次咨询前的周六傍晚,电话铃响了,我听到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这个婊子养的!”

“你是哪位?”我问道,同时感到浑身的肌肉已经绷紧了。

“你他妈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亨利·克朗普顿。你个婊子养的!”

“出什么事了?”

“你想说你不知道吗?赛斯被开除了。还有一个星期他就毕业了。”

“什么?为什么?”这个消息真的让我很意外。

“作弊。这小混蛋在最后一门考试时作弊了。”

“天哪!”我感到很震惊,“他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我告诉你他怎么样了。他被退学了,他进不了大学了,我们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全都打水漂了。还有你,你他妈的狗娘养的,我们付给你那么多钱,你不但什么也没做,还教唆他反抗我们。说什么‘派克博士都比你们更在乎我。’这就是他对我们说的。好吧,我告诉你我的打算,你个婊子养的。这几次咨询的钱我都不会付了。还有,我要到医疗学会举报你渎职和离间亲情。还有,他妈的,我要去起诉你!”

“赛斯现在在哪儿?”

“他在哪儿?当然在学校。我们周一会去接他。你问这干吗?”

“因为我想在他离开之前,再见他一次。”

“你还想接着挑拨是吧?”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见他吗?”

“我再也不想和你见面,婊子养的。”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呢,克朗普顿先生?”

他顿时语塞了。我怀疑他在拨我电话前,根本就没动过脑子。过了很久,他才终于说:“为了告诉你,我要踹你的屁股。”

“好的,我想你是因为非常愤怒,才会给我打电话。”我接着说,“我一点也不怪你,因为你很愤怒。你和你太太一定都感到非常失望,这点我特别理解。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还是会去见赛斯,因为他现在一定感觉糟透了。我还需要和他道别。明天我不会收你的钱,至于其他咨询的费用,如果你不付账的话,我会把这件事交给专门的机构处理,不知道这样是否会影响到你的信誉。当然,如果你想到医疗学会投诉我,甚至想去起诉我,这都是你的自由。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对于我的所有建议,你们都拒绝了。所以,在冷静下来以后,我希望你能够再好好想想,也希望你们能好好安抚赛斯。他是让你失望了,可现在他更需要你们的支持。我说的不是经济上的支持,而是心理上的支持。尽管他做了错事,可内心还是个好孩子,这点我很确定。如果在任何时间,我还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请给我打电话。”

“我已经说过了,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你个婊子养的!”亨利·克朗普顿恶狠狠地说,然后“砰”地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我开车前往赛斯的学校,把他接回我的办公室。虽然在寝室里见他会更方便些,但我觉得他需要道别的不仅是我,还有这间办公室。落座后,我发现他下嘴唇在微微地颤抖,我想如果他能大哭一场的话,可能会让他更好受,但我并不确定他需不需要如此。

“好吧,我想这次我是真的搞砸了,是不是?”他开口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的回答听起来并不明确,“你本来是想怎样呢?想搞砸它吗?”

“我没这么想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一场论文小测验。我们事先拿到三个题目,然后可以任选一个。我去图书馆查了课本上提过的一份参考文献,我读了几遍,然后在考试时用了它的观点。我猜老师一定也读过这篇文章,而且我转述时也没做好文字处理。于是老师去图书馆找到那份文献,我就这样被逮住了。”

“明白了,但是你为什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我不知道。可能是觉得这比自己写答案容易,我想,我就是太懒了。”

“赛斯!我不相信,”我反驳他说,“一般的懒人可不是这样的。你一点也不懒,在过去的八个月里,你都按时参加咨询。你本可以假装忘了,就像你原来那样。比起自己写答案,查看文献需要更多的努力。我觉得你就是想搞砸它,我猜这就是你消极对抗的方式。”

“虽然我是这么想过,可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接着说,“这真是太蠢了。就算我什么也不回答,就算这次考试不及格,我总分还是能过关的,一样可以毕业。我真的搞砸了,是不是?”

“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把它搞砸,可能就是因为你不想进入大学。”

“我说过了,我不是故意的。这可能就是我无意的行为。”

“那现在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本来以为,赛斯的回答会很消极,比如会说“我不知道”,但这时他的表情却变得很坚定:“周五早上我接到通知,说我作弊被发现了,并可能被学校开除。当天下午,我就给海军征兵办打了电话,他们表示我在几周之内就可以入伍。我已经约了他们在下周二早上见面。我想要参加海军,服役 4 年。”

我不禁吹起了口哨,一半因为吃惊,一半因为钦佩。“哇哦,这太棒了!”我欢呼道。

“你是说你很赞成了?”这下轮到赛斯吃惊了。

“当然了。我觉得这一步走得很漂亮,你很喜欢战舰,不是吗?”

“我还以为你是个和平主义者,不会赞成我的。”

“我的确是和平主义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全面否定军队。还记得吗?我也在军队里工作过近 10 年。”我提醒他说,“从很多方面来讲,我对军人非常钦佩。而且,军队还会为许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提供一个缓冲期,这也是它一项很有益的功能。”

“缓冲期吗?”

“是的。参军算是一种临时的工作。在服役期间内,你不需要自己做任何重要决定。很多像你这个年龄的人,都会需要这样的一段时间,让人们在此期间不会对他们有过多期待。而这也为他们的成长提供了空间。我之所以建议你参加毕业生项目,就是觉得你需要这样一段时间和空间,不过对你来说,参军经历应该会更好。是的,我相信你这一步走得很棒。”

赛斯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听说你对你父亲讲:我比他还要在乎你?”我转换了话题,在这最后的一个小时,我们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处理。

“是的,我想我不该这么说,”赛斯的脸又涨红了,“他当时真是气急败坏,大骂了我一顿,我连话都插不上,其实我有点想反驳他。”

“祝贺你。真为你骄傲。”

“为什么?”

“据我所知,这是你第一次想要反驳父母。你想要在父亲面前挺直腰杆,虽然那很难,但这一次,你并没有消极抵抗,而是说出了你的想法。祝贺你。”

“因为我真的生气了。我是说,我真的是在生他们的气。他们只在乎大学,大学,大学。比起我来,他们更在乎我能不能进大学。可是你在乎的是我。”

“我确实在乎你。赛斯,我也相信你完全有理由生他们的气。但尽管他们确实很严苛,我却不觉得他们一点也不在乎你。”我补充说,“你看,对我来说,在乎你是很容易的。因为我发现了你的可爱之处。我受过专门训练,懂得怎样去了解和在乎别人,这是我的工作。从某些角度来说,当一名心理医生要比为人父母容易得多。”

接下来,我们沉默了一阵,但我知道,赛斯现在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祝贺,我还需要帮他搞清很多问题。于是我问他:“不过,你还是在考试时作弊了。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动机,也不管你是否是有意为之,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对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这蠢透了。”赛斯回答。

对我来说,这算不上最理想的答案。“在今后的人生中,你可能还会做许许多多的蠢事。”我说,“是人就会犯错。但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你还会欺骗别人呢?”

“我希望自己不会了。”

“你的意思是?”

“嗯……我不想当个骗子。我的意思是,欺骗不仅是件愚蠢的事,它完全就是错误的。”

“是的,这也正是学校要开除你的原因。不过现在你已经受到了惩罚,你的感受怎么样?”

赛斯看起来有些丧气。他说:“你知道吗,刚到这儿时,我感觉很糟。那时我更多的是生自己的气,而且感到很遗憾。不过我不用去大学了,对于加入海军这件事,我还是很高兴的。只不过,我希望自己可以通过某些诚实的方式来实现,但对我来说,欺骗要比直面父母更容易。他妈的!”

他骂了脏字,这说明他真的十分懊悔了。“你这样想很好,能让你更容易原谅自己。”我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这也让我很高兴,因为我喜欢你。赛斯,以后我会想你的。”然后,我开车把他送回学校。周一早上,他还需要面对自己的父母。而之后,他还要见海军征兵处的人。至于克朗普顿先生,他最后还是付清了账单,并且也没投诉我,尽管他失去了那个循规蹈矩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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