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编 阿道夫 - 希特勒的崛起
第二编 胜利和巩固
第三编 走向战争的道路
- 第九章 开始的步骤:一九三四-一九三七年
- 第十章 决定命运的奇异插曲:勃洛姆堡、弗立契、牛赖特和沙赫特的倒霉
- 第十一章 德奥合并:强夺奥地利
- 第十二章 通向慕尼黑的道路
- 第十三章 捷克斯洛伐克再也不存在了
- 第十四章 轮到了波兰
- 第十五章 纳粹-苏联条约
- 第十六章 最后几天的和平日子
- 第十七章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
第四编 战争:初期的胜利和转折点
- 第十八章 波兰的覆亡
- 第十九章 西线的静坐战
- 第二十章 征服丹麦和挪威
- 第二十一章 西线的胜利
- 第二十二章 海狮计划:入侵英国的失败
- 第二十三章 巴巴洛沙:轮到了俄国
- 第二十四章 形势的转变
- 第二十五章 轮到了美国
- 第二十六章 伟大的转折点:一九四二年 - 斯大林格勒和阿拉曼 密谋分子恢复了活动
第五编 末日的开始
第六编 第三帝国的覆亡
一 国会纵火案
二月二十七日晚上,德国四个最有权势的人分聚在柏林两处晚宴席上。在伏斯街的外人不得进入的贵族俱乐部里,副总理冯 - 巴本在款待总统冯 - 兴登堡。在郊外戈培尔的家中,总理希特勒来吃便饭。据戈培尔的记载,他们当时没有谈公事,只是听听音乐,聊聊天。「突然,」他后来在日记中说,「汉夫施丹格尔博士来了电话:『国会起火了!』我想他一定是说假话,所以连提也没有向元首提起。」
但是在贵族俱乐部进餐的人距离国会却只有一个拐角。
突然(后来巴本写道)我们看到窗外有一道红光,并且听到街上有人在喊叫。有一个仆人匆匆到我身边低声说:「国会起火了!」,我马上转告总统。他站了起来。我们从窗口可以看到国会的圆尖顶,仿佛被探照灯照亮了一般。隔一会就冒出一道人舌和一团浓烟,使你瞧不清轮廓。
副总理用自己的汽车把老总统送回家以后就匆匆赶到起火的国会。与此同时,戈培尔(根据他的日记)对普茨 - 汉夫施丹格尔的「假话」又想了一想,觉得有点不妙,打了几个电话以后知道,国会的确起火了。在几秒钟之内,他和元首就「以一小时六十英里的速度从夏洛登堡公路驰赴犯罪地点」。他们一到火灾地点就马上宣称,这是一件罪行,这是一件共产党犯的罪行。
戈林比他们早到了那里,头上冒汗,嘴里喘气,兴奋得有点失常。据巴本后来说,戈林还赌咒发誓他说「这是共产党反对新政府的罪行」。戈林对新任的秘密警察头子鲁道夫 - 狄尔斯大声说:「共产党的革命开始了!我们一分钟也不能坐待。我们要毫不留情地对付他们。共产党干部一经查获,当场格杀勿论。今天晚上就把共产党议员统统吊死。」
国会纵火案的全部真相究竟如何,也许永远不能见诸天日了。凡是知道真相的人,今天几乎都已死绝了,大多数是在事后几个月中被希特勒害死的。甚至在纽伦堡审讯的时候,这个案件的真相也不能完全大白,虽然有足够的证据可以相当没有疑问地确定,布置纵火以图达到自己政治目的的,正是纳粹党人自己。
在戈林的国会议长府下面,有一条地下暖气管通道,通到国会大厦。一个以前在旅馆中担任过侍者的柏林冲锋队长卡尔 - 恩斯特在二月二十七日晚上带领一小队冲锋队员经过这条地下通道到国会大厦,在那里洒了汽油和易燃化学品,然后很快地沿着原路回到议长府。与此同时,一个对纵火有特殊癖好的头脑愚钝的荷兰共产党人马里努斯 - 范 - 德 - 卢勃也偷偷地潜入了这所黑黝黝的陌生的大厦,放了几把火。这个没有头脑的纵火狂真是上帝给纳粹党人送来的。他是在几天以前为冲锋队所发现的,他们听到他在一家酒馆里吹牛,说是曾经在好几所政府大厦中放过火,下一个打算要烧国会了。
纳粹党人居然发现了有一个神经错乱的共产党纵火犯决心要干他们自己决定要干的勾当,这样的巧合似乎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但是却有事实为证。放火这个念头,最初肯定是戈培尔和戈林想出来的。当时在普鲁士内政部供职的汉斯 - 吉斯维乌斯在纽纶堡作证说:「最初想到放火烧国会的是戈培尔。」秘密警察头子鲁道夫 - 狄尔斯在供词中还说,「戈林事先完全知道火是怎样起的」,因此命令他「在起火之前就准备好在起火后马上要加以逮捕的一批人的名单」。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担任德军参谋总长的弗朗兹,哈尔德在纽伦堡追述,有一次,戈林曾经吹嘘过他的业迹。
在一九四二年元首生日的午宴席上,谈话的话题转到了国会大厦的建筑及其艺术价值。我亲耳听到戈林打断大家的话,大声他说:「真正了解国会大厦的,只有我一个人,因为是我放火把它烧了!」说完,他还用他的手掌拍着大腿。
看来很清楚,范 - 德 - 卢勃是受纳粹党人利用的。他们鼓励他去国会大厦放火。但是主要的工作是由冲锋队员干的,当然他完全被蒙在鼓里。事实上,后来在莱比锡举行审讯时就确定,这个荷兰傻瓜并没有足够的引火物可以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把这座这么大的建筑物烧掉。在他潜入大厦以后二分半钟,中央大厅就剧烈地燃烧起来了。而他只有自己的衬衫当作引火物。根据专家们在审讯时提供的证词,几处大火都是大量化学品和汽油所引起的。显然,这些东西不可能由一个人带进大厦,这一个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促的时间内分身到这么多的地方,放起这么多处的火来。
范 - 德 - 卢勃当场被逮,据戈林后来在法庭上说,他当时想立即把范 - 德 - 卢勃绞死。第二天,共产党议会党团领袖恩斯特 - 托格勒听说戈林把他株连在内,就自行向警察局投案,几天以后,后来担任了保加利亚总理的一个保加利亚共产党人格奥尔基 - 季米特洛夫和另外两个保加利亚共产党人波波夫和泰涅夫被警察局拘押起来。他们后来在莱比锡最高法院受审,结果使得纳粹党人狼狈不堪,特别使戈林狼狈不堪,季米特洛夫自任辩护律师,在一连串的锋利的反洁中,很轻易地使戈林窘相毕露。根据法庭记录,戈林有一次大声向这个保加利亚人咆哮:「滚出去,你这个混蛋!」
法官(向警官)把他带下去。
季米特洛夫(被警官带下去):你害怕我的问题吗,总理先生?
戈林:等我们在法庭外面抓到你,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这个混蛋!
托格勒和这三个保加利亚人被判无罪释放,但是这个德国共产党领袖却立即被加以「保护性拘留」,终于在第二次大战时瘐死狱中。范 - 德 - 卢勃被判有罪,当即处决。
尽管法庭屈从于纳粹当局,但是这次审讯使戈林和纳粹党人受到了很大的怀疑,只是为时已晚,起不了什么实际作用了。因为希特勒丝毫没有错过时机,已经充分利用了国会纵火案。
在起火后的次日(二月二十八日),他使兴登堡总统签署了一项「保护人民和国家」法令,这项法令暂时停止执行宪法中保障个人和公民自由的七项条款。这项法令自称是「防止共产党危害国家的暴力行为的预防措施」,它规定:
得在相反规定的法律限度以外,限制个人自由,限制表达意见的自由,包括出版自由;限制结社和集会自由;对邮件、电报、电话进行检查;对搜查住宅发给许可证件;发出没收以及限制财产的命令。
此外,这项法令还授权全国政府在必要时接管各邦的全部权力,对某些罪行,包括持有武器的人的「严重扰乱治安的行为」判处死刑。
这样一来,希特勒不仅能够合法地任意箝制和逮捕他的反对者,而且由于他捏造的共产党威胁得到「公认」,也能够使千百万德国中产阶级和农民陷于恐惧之中,生怕如果他们在一星期后的选举中不投国家社会党的票,布尔什维克就可能掌握政权。大约有四千名共产党干部和许多社会民主党的及自由主义的领袖遭到了逮捕,其中包括一些国会议员,而根据法律,后者有豁免权,是不能逮捕的。这是德国人第一次尝到在政府支持下的纳粹恐怖的滋味。满车满车的冲锋队员在德国各个城市的街道中隆隆驶过,未经许可,破门而入,进行搜查,把受害者带去,投入冲锋队营房中,严刑拷打。共产党报纸和政治集会固然遭到了取缔,社会民主党报纸和许多自由主义报刊也被勒令停刊,民主党派的集会也不是遭到禁止就是遭到破坏。只有纳粹党人和他们的民族党盟友可以毫无阻拦地进行竞选。
纳粹党人现在手头掌握了全国政府和普鲁士政府的一切力量,财库里有着大企业方面来的充分经费,因此他们这次竞选宣传是德国历史上空前未有的。国营电台第一次把希特勒、戈林和戈培尔的声音传送到全国每一角落。装饰着※字旗的街道上,冲锋队员列队而过的皮靴声不绝于耳。还有数不尽的群众大会,火炬游行,广场里的扩音器。广告牌上尽是纳粹党的触目的招贴,入晚山顶上燃起了髯火。对选民威胁利诱,双管齐下,一会儿以德国天堂来引诱,一会儿又以街头的褐色恐怖来威胁,一会儿又以「揭露」共产党「革命」来恐吓。在国会起火后第二天,普鲁士政府发表了一项长篇声明,宣称它搜获的共产党「档案」证明:
要焚毁政府大厦、博物馆、宅哪、重要工厂——要把妇女儿童送到恐怖团体面前处死——焚毁国会是流血暴动和内战的信号——已经确定,今天要在德国全国对个人,对私有财产,对和平居民的生活采取恐怖行动,发生全面内战。
它保证发表「证明共产党阴谋的档案」,但是这个诺言从来没有兑现过。不过,普鲁士政府既然保证这种档案确实存在,这一点已经足够使许多德国人深信不疑了。
如果再不相信的话,戈林的威胁也许起了作用。他在三月三日即选举的前夕在法兰克福大声叫嚷说:
德国同胞们,任何司法上的考虑,都不能妨碍我的行动——我不必担心法律,我的任务就是斩草除根,别无其他!——当然,我要充分利用国家和警察的力量,因此,亲爱的共产党朋友,不要得出任何错误的结论。而且要明白,我要同台下这些人——褐衫队员——一起领导这场殊死的斗争,在这场斗争中,我要掐住你们的脖子。
前总理勃鲁宁在那一天也讲了话,但是他的声音几乎没有人听到,勃鲁宁宣称,他的中央党将反对任何推翻宪法的尝试,要求调查可疑的国会纵火案,呼吁兴登堡总统「保护被压迫者抵抗压迫者」。这一呼吁毫无效果。年老的总统继续保持沉默。人民已经受到了震动,现在是他们出来说话的时候了。
在一九三三年三月五日,他们在希特勒一生中最后一次民主选举的那天,用他们所投的票说话了。尽管这种种恐怖和威胁,他们的大多数人仍反对希特勒。纳粹党人在选举中虽然以一千七百二十七万七千一百八十票领先——比上次选举增加了大约五百五十万票,但是在全部选票中仍然只占四十四%。希特勒仍旧没有能获得绝对多数。过去几星期的迫害和镇压并不能够阻止中央党的选票得到实际的增加——从原来的四百二十三万零六百票增加到四百四十二万四千九百票;把它的盟友天主教已伐利亚人民党的票数加在一起,它一共得到五百五十万票。甚至社会民主党也保持了它的第二大党的地位,共得七百一十八万一千六百二十九票,较前只少了七万票。共产党减少了一百万支持者,但是仍有四百八十四万八千零五十八票。巴本和休根堡领导的民族党的成绩使他们极感失望,一共只得到三百一十三万六千七百六十票,在全部票数中只占八%,比以前只增加了二十万票不到。
尽管如此,民族党的五十二席加在纳粹党的二百八十八席上面以后,政府在国会中就有了十六席的多数。要执行日常的政府工作,这也许已经够了,但是要达到二/三的多数,那还相差很远,而希特勒为了要实现他的在议会同意下确立他的独裁地位的大胆新计划,是需要二/三的多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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