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我们都是设计师
我曾经做过一个实验。我在一些网上讨论区发表了一篇帖子,让人们列出他们喜欢、厌恶,或者又爱又恨的产品及网站名单。我收到了大约150封电子邮件的回帖,很多邮件都热情洋溢,而且每封邮件都列出好几个项目。这些回复都非常偏重于技术,这并不奇怪,因为这正是很多回复者的工作领域,但是技术并不是排行最高的。
这个调查的其中一个问题是“过于明显反而没注意到”的效应,正如古老的民间故事所说的那样,鱼儿是最后一个看到水的。因此,如果你让人们描述他们在所处的房间内看到的事物,他们很可能会把最显而易见的东西遗漏掉:地板、墙壁、天花板,有时甚至是窗户和门。人们可能没有列出他们真正喜欢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对他们而言太过亲近,甚至已经融入到他们的生活。同样地,他们可能因为最不喜欢的事物不在视线范围内而把它们遗漏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这些回复很有趣。这是其中三个例子:
日本具良治菜刀——美观、实用又简单。握起来手感很好,用起来也很舒心。我把它放在我的枕头下(嘿嘿,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的“piece de resistance”手表是乔治·杰森(George Jensen)的作品:纯银的宽大镜面,双表链设计,不带数字标记。表链并不是完全闭合的,只盖住你手腕的四分之三。非比寻常而又无与伦比地漂亮(这款设计由现代美术馆典藏)。附带说明一下,在我把它买下来之前,我在巴黎盯着它看了起码有6年之久。
我的大众甲壳虫汽车——我喜欢它简洁、实用、油耗量低、小巧且便于随处停放,驾驶起来也乐趣无穷。但是我不能忍受它那愚蠢的座位升降把手,它简直让我抓狂。(前座的升降把手安装在“错误的”位置,没有一个人能“准确地找到它”。)
喜爱它,讨厌它,对它漠不关心,我们对日常用品的态度以大相径庭的方式反映了设计的三个层次。我们喜欢的东西涵盖了设计的这三种形式的所有可能的结合。许多产品仅仅因为外观上的视觉影响而获得人们的喜爱:
我砸了400美元买了一部iPod,当我把它拆封之后,我几乎是以从未有过的小心来爱护这件产品,它太漂亮了(iPod是苹果电脑公司生产的一款音乐播放器)。
我之所以购买一辆大众帕萨特汽车,是因为车内的操纵装置看起来是那么赏心悦目,用起来也那么令人舒畅。(晚上坐进这样一辆汽车,仪表板上的灯光竟然是蓝色和橙红色的。)这给驾驶增添了许多乐趣。
还记得在第三章提到的那个仅仅因为瓶子漂亮而购买矿泉水的人吗?他的反应很显然也属于这一类:
我记得我之所以决定购买爱宝琳娜(Apollinaris)这种德国产的气泡矿泉水,纯粹是因为我觉得把它放在我的架子上一定很好看。后来的结果证实,它本身就是一种很棒的矿泉水。但就算它根本没有那么棒,我想我也会把它买下来。
很多产品纯粹是因为它们在行为层次的设计而受到人们的喜爱——也就是它们的功能和效用、实用性和体贴性,还有手感:
我还喜欢我的OXO瓜果削皮器。它能处理茄子、花椰菜茎,以及我扔向它的任何其他东西。它的手柄既好看又好用。
尼尔森(Lie-Nielsen)手工刨子:我能用它刨平槭木,做出平坦光滑的表面,而大多数刨子只能把大块的木头撕开。
开罐器:你可能会回想起维克多·帕帕奈克(Victor Papanek)的小册子[1]《东西为什么不好用》(How Things Don't Work)。在这本书中他提到一个开罐器。几年前我终于找到了它,它已经由库恩力康公司(Kuhn Rikon)重新生产并成为他们的安全盖升降开罐器(LidLifter Can Opener)。简单来说,它是通过撕开罐盖的密封边来打开罐子,而不是通过从顶部切割来开罐。它成为一件优秀的产品有许多原因,但它是一件我期盼着使用的工具。手工操作、几乎不需要清洗、手感一流、功能良好,可以放在抽屉内便于拿取。作为一件厨房用具,它是一个尽职的仆人。
Srewpull杠杆式葡萄酒开瓶器:往下一按,然后往上一提,软木塞就能在瓶口中滑动。再往下一按,握紧然后往上一提,软木塞就能从螺丝锥上脱落。真是奇妙!把它买回来的那天,我一口气开了三瓶酒,实在太有趣了。
反思层次的设计同样起着很重要的作用,以下是信任、服务和纯粹有趣的例子:
我的泰勒(Taylor)410木吉他。我相信我的吉他,我知道当我在它的指板上弹奏高音时它不会发出嗡嗡的声音,它不会走调。我在琴颈上的动作可以弹奏出我在其他乐器上弹奏不出来的和弦与音调。
直到现在,我还会跟别人谈起数年前我在奥斯汀四季酒店(Austin Four Seasons Hotel)的经历。办理完入住手续来到房间后,我发现床上放着一本电视导览,导览中当日节目的那一页放着一枚书签。
只是有趣又如何呢?我有一个纪念品杯子,只有当杯子盛有热饮时,才能看到它的装饰:它的周边覆盖着一层感热釉彩,在室温下它是深紫蓝色的,但是受热后会变成透明。它还是实用的:我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我的咖啡什么时候不能再喝了。此外,它的外形还很漂亮。基于以上全部因素,我很想拥有它,现在它已经成为我的专用咖啡杯了。它并不完美,但已经非常接近了。
每当我浏览网站时,谷歌的“Google”标志都能让我一展欢颜,它就像一部小小的卡通片一样,按照相关的时节不断地变化。万圣节时,他们会让一只小恶魔从“O”后面探出头来偷窥;冬天时,它的头顶上会覆上一层白雪,我很喜欢这些小细节。
尽管人们或许把最大的热情投入在促进社交互动和增强群体感的通讯服务上,但是他们更爱的是即时通讯工具:
我无法想象没有它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即时通讯工具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了它,我就有一种与世界各地的朋友和同事连接起来的感觉。如果没有它的话,我会觉得通往我部分世界的那扇窗户被关闭起来了。
图1 节假日时的Google标志 谷歌在年终岁末的节庆期间,很幽默地变换了它的标志。(图片提供:谷歌)
电子邮件甚少被提及,部分原因是对于这些科技专家而言,就它像水一样普通,但是当它被提及时,往往是爱恨参半的反应:
如果我收不到电子邮件的话,我觉得我要跟这个文明世界脱节了。我收到大量邮件并觉得有必要回复它们,这让电子邮件几乎要被列到既爱又恨的名单内。在反思上,我也许痛恨它的数量,但是我喜欢收到朋友和家人的电子邮件。
家用电器和个人电脑似乎普遍不讨人喜欢:“我家里几乎每件电器都设计得很糟糕。”一个人抱怨道。“个人电脑上几乎没有一样东西是让人舒心的。”另一个人抱怨说。而且,请记住,这些回应者都是技术人员,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电脑及网络行业的从业员。
最后,有些东西虽然有缺点,但是仍然受到人们的喜爱。因此,尽管那封回复的作者声称他的大众汽车装有“愚蠢的座椅升降把手”,但他还是喜爱他的车。再来看看以下这位回复者对他的意式咖啡机的喜爱,尽管它很难使用(提醒你一下,这则回复来自一名从事易用性设计的专家)。事实上,缺乏易用性反而会有某种反思层次上的吸引力:“只有像我这种真正的专家才能恰当地使用它。”
我喜欢我的意式咖啡机,奇怪的是,这并不是因为它易于使用(它并不那么好用),而是因为当你掌握窍门之后,你能用它做出很棒的咖啡。它需要技巧,而成功地运用这些技巧将得到丰厚的回报。
总的来说,这些回复表明:人们对他们的所有物、他们所享受过的服务和他们生活的经历充满热情。提供特殊服务的公司可以从中获益:入住四季酒店后在床上发现一本翻到适当页码的电视导览,从而产生特别的个人感触,这促使这位回复者将这段经历向她的所有朋友一一诉说。有些人则与他们的物品建立了联系:一把吉他、一个个人网站以及他们通过此网站结交的朋友、对厨房用刀的感觉、一把特别的摇椅。
在我的非正式研究中,我找出了我们喜爱和厌恶一些物品的某些原因,但我却遗漏了某些我们真正深爱的物品,即我在本书第二章讨论过的、由塞克斯哈里和罗奇伯格-霍尔顿在他们的著作《物品的意义》中阐述到的那类物品。他们发现了一些珍贵的物品,诸如一套最喜爱的椅子、家庭照片、家居盆栽和图书等。但我们都忽略了活动这个类别,譬如我们对烹饪、运动或同学聚会等活动的喜爱和憎恶。这两项研究都指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对某些特定的物品或活动发展出了真正强烈的情感——有时是喜爱,有时则是憎恶,但都有强烈的感情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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