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第八章 分词

分词视为形容词

过去分词（Ven），如果前面配合助动词 have，成为 have + Ven，这种构造应视为完成式的动词片语看待。除了这种情况之外，过去分词与现在分词（Ving），这两种分词都可以当作形容词看待。

如果分词的构造单纯（例如只有一个单字），可以直接视为动词的词类变化看待：把限定动词变成现在分词或过去分词，就是把动词的词类转变成形容词来使用。如果是比较庞大的分词片语（例如里面还有受词、补语、副词等等），那么采用减化子句来诠释会比较完整，这是后话。

先前在第四章介绍形容词时提过，形容词有两种主要的位​​置：名词片语中、以及补语位置。观察一下不难发现：这两个位置都可以放进分词，由此可见分词确实可以当做形容词使用。以下就形容词这两种主要位置分别说明分词的用法。

一．名词片语中

This is a good book. (这是一本好书。)

形容词 good 放在限定词 a 与名词 book 中间，这是「名词片语中」的形容词位置，这种形容词称为 attributive adjectives。这个位置也可以放进分词当形容词使用，如下面这两个例子：

This is a best-selling book. (这是一本畅销书。)

现在分词 best-selling 放在「名词片语中」的形容词位置，当作形容词使用。不过现在分词多了一项特色：它的-ing字尾具有「持续、进行」的暗示，所以 best-selling 带有「正在畅销的、一直畅销的」暗示。也就是说，这个现在分词虽然当形容词使用，却还是能够表达「进行」状态。

This is a well-written book. (这是一本写得很好的书。)

过去分词 well-written 也可以放在「名词片语中」的形容词位置，表示它同样也可以当形容词使用。过去分词也有自己的一项特色：它具有「被动」或「完成」的暗示。所以，well-written 这个过去分词虽然当作形容词使用，却仍然带有「被动」语态（表示「被写得很好」），以及「完成」​​状态（表示「已经写好」）。

二．补语位置

形容词除了放在名词片语中，另一个主要的位置就是补语位置。这个位置的形容词称为 predicative adjectives，例如：

The book is good. (这本书很好。)

形容词 good 放在 is 后面当主词补语使用、修饰主词 the book。这个位置也可以放进分词（现在分词与过去分词），如下：

The book is selling well. (这本书卖得很好。)

依照传统文法的诠释，这个句子的动词应该是 is selling 这个动词片语，称为「现在进行式」。这是正确的诠释。但是如果采用传统文法的诠释方式，动词时态有24种之多，非常复杂。反之，如果另辟蹊径、变通一下，认定 be 动词就是动词、后面的分​​词是形容词补语，那么时态的问题就会变得非常简单。拿上面这个例子来说，简单化的诠释是这样的：动词是 is，它的时态是「现在简单式」，后面 selling well 这个分词片语是形容词片语，当主词补语使用，修饰主词 the book。现在分词的 -ing 字尾表达「进行」状态，所以 selling well 这个形容词片语表示这本书「正在」或「一直」卖得很好。

The book is well written. (这本书写得很好。)

依照传统文法的诠释，这个句子的动词应该是 is written 这个动词片语，称为「现在简单被动态」。简单化的诠释则是一律认定 be 为动词，后面 well written 这个过去分词片语就当形容词补语看待、修饰主词 the book。过去分词的字尾具有「被动」语态或「完成」状态，所以 well written 这个形容词片语表示这本书「被写」或「已经写」得很好。

分词的动词用法与形容词用法比较

如上所述，复杂的动词时态要想简单化，可以认定 be 为动词、后面的分​​词为形容词补语。这是取其简单化的看法，忽略掉比较细微的差别。事实上，分词可以当动词使用、也可以当形容词使用，两种用法之间是有一些差异的。要先了解有哪些差别存在，然后才可以放心地忽略这些差别。先来看看过去分词的用法。

一．过去分词

看看下面的例子：

The man was dressed by his valet this morning. (此人今天早上是由他的仆人伺候穿衣的。)

He is dressed in blue. (他身穿蓝色衣服。)

第 1 句是个被动语态的句子，动词是被动态的动词片语 was dressed，后面有被动态专用的介系词 by 表示「被谁」。时间副词 this morning 是过去时间，因此动词采用过去式的 was dressed，表示穿衣服的「动作」发生在过去。这些观察在在都表示这个句子的动词是 was dressed，过去分词 dressed 属于动词片语中的一部分。

第 2 句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动词 is 用的是现在式，表示时间是「现在」。后面的过去分词 dressed 是形容词，用来「描述」此人目前的穿着，而非表示穿衣的「动作」（那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应采用过去式）。采用过去分词 dressed，表示的是「完成」状态：描述此人「穿了」蓝衣服。

以上的观察显示，dressed 当作动词使用和当作形容词使用，两种用法之间确有差别，这项差别是文法学家必须了解的。不过这项差别非常细微，从语言学习者的角度来看，忽略这项差别也没有什么关系。换句话说，包括上列第 1 句也可以认定 was 为动词、后面的分​​词 dressed by his valet 为形容词片语作为主词补语，句型诠释和第 2 句相同。这种诠释方式虽不十分严谨，但是有简单化的好处。

再看一个例子：

I was annoyed by mosquitoes all night last night. (我昨晚被蚊子吵了一整夜。)

I am very annoyed with him. (我对他相当反感。)

第 1 句的时间是过去（last night），动词采用过去式的被动态动词片语 was annoyed，后面有 by 引导的介系词片语来表示「被谁」。这些观察显示这个句子的动词是 was annoyed，过去分词 annoyed 属于动词片语中的一部分。

第 2 句的情况不同。在过去分词 annoyed 前面可以加上强调语气的副词 very，这表示 annoyed 在此是当形容词使用，作为主词补语、修饰主词I。这个句子的句型和 I am very angry with him 类似，annoyed 和 angry 同样都是当形容词补语使用。

以上是详细的区分。不过，从语言学习者的角度来看，忽略上述的差别，一律认定 be 为动词、后面的过去分词为形容词补语，这种简单化的诠释也可以行得通。例如上列第1句，也可以选择把 was 视为动词、后面的分​​词 annoyed by mosquitoes 视为形容词补语。这是为了求其简单与统一，把第 1 句和第 2 句的句型作相同的诠释。过去分词 annoyed 本身具有「被动」语态，表示「被打扰」。

be + Ven = 被动态？

传统文法列出公式「be + Ven = 被动态」，这一类的公式有一些共同的缺点。首先，传统文法中的公式太多，一个小小的变化就可以产生出一条公式，结果造成语言学习者背不胜背、记忆力不堪负荷。其次，这些公式往往都是以偏盖全，语言学习者在套公式时经常会套错，因此每一条公式又会衍生出若干条「例外」。学习者不只是背公式就算了，还得把一堆例外统统背起来才行。这种学习方式徒然增加学习者的负担，令许多学习者闻文法而色变、对文法望而却步，坦白说是相当拙劣的学习方式。将动词时态归纳为多达24种，就是很不科学的学习方法。

比较聪明的方法是不要管那些无穷无尽的公式，而是设法去理解诸如现在分词、过去分词等少数几个「元件」的性质与用法，再加以排列组合就可以应用在各式各样的情境中。这种情况有如学单字：一个个单字去死背，那么有数十万个单字要背；反之，如果熟悉了一、两百个字根字首，再用排列组合的方式来诠释单字，记忆的负担就可大幅减轻。以「be + Ven = 被动态」这条公式而言，学习者如果能够掌握过去分词的特质，知道它可以当形容词使用、本身具有「被动」语态或「完成」状态，就能充分运用它在英文写作中、不必去背那些公式。例如：

My wallet was stolen last night. (我的皮夹昨晚被偷了。)

传统文法认定 was stolen 为被动态的动词片语。比较简单的看法则是一律认定 be 为动词（时间是 last night 所以采用过去式的 was），后面的过去分词 stolen 认定为形容词补语、本身具有「被动」语态，表示「被偷」，用来修饰主词 my wallet。以这种方式来诠释，就不必去背「be + Ven = 被动态」这条公式了。请比较一下这个句子：

I found my wallet stolen. S V O C (我发觉我的皮夹被偷了。)

传统文法对这个句子的诠释，也必须认定 my wallet 是受词，后面的过去分词 stolen 是形容词、当受词补语使用。当然，上面这个句子就是下面这句的减化：

I found that my wallet was stolen. S V O（名词子句）

其中的名词子句 my wallet was stolen，句型和上列第 1 句完全相同。如果把 was 视为动词，后面的 stolen 视为形容词、当主词补语使用，那么由此减化为上面第 2 句 I found my wallet stolen（my wallet 成为受词、stolen 成为受词补语）就是顺理成章的变化。

「be + Ven = 被动态」这条公式不仅没有必要去背它，有时还会有误导之嫌。因为，过去分词放在 be 动词后面成为 be + Ven 的形态，有时并不表示被动语态。而且，过去分词就算不放在be动词后面，经常还是要加上被动语态来解释。所以，「be + Ven = 被动态」这条公式实在没有多大的意义。看看下面的例子：

I can’t find my wallet. It’s gone. （我找不到皮夹。不见了。）

后面那一句的动词如果认定为 is gone，就符合 be + Ven 的构造，但是它并非被动态。因为 go 这个动词是个不及物动词，并没有被动态可言。过去分词 gone 虽然放在 is 后面成为 be + Ven 的构造，仍不能作被动态动词解释，而应该把 gone 当作形容词使用，解释为「跑掉了，不见了」，也就是作「完成」状态解释。前面说过，过去分词可以表示「被动」语态或「完成」状态，这里就是解释为「完成」状态的一个例子。再看看下面这个句子：

I’m done. It’s all yours. （我用完了。交给你了。）

比方你在提款机前面办完了手续，让给排在后面的人使用时就可以加上这么一句。这里的动词 do 是个及物动词，但是 am done 虽然符合「be + Ven」的构造，却仍然不能作被动态解释。因为它在这里的意思显然不是说我「被做掉」，而是说我「已经做完」。所以，过去分词 done 在这里要当作形容词看待，不表示被动语态而是表示「完成」状态，也就是「已经」做完的意思。还有一个明显的例子：

The leaves are fallen. （叶子都落光了。）

同样的，are fallen 也符合「be + Ven」的构造，但是仍然不能解释为被动态，因为动词 fall 是不及物动词、并没有被动态可言。这时候过去分词 fallen 必须当形容词解释，表示「完成」状态，也就是说叶子「已经」掉落。

看了上面几个例子，全部都是 be + Ven 却都不能当作被动态解释。所以，「be + Ven = 被动态」这条规则显然并不可靠。反之，过去分词就算没有放在 be 动词后面，却经常要作被动态解释，例如：

spilt milk 洒出来的牛奶 a wounded soldier 伤兵 burnt-down houses 被烧毁的房子

这三个例子都是名词片语。其中 milk 是物质名词、不可数，前面采用了零冠词。中间形容词位置放的是过去分词 spilt，表示「被洒出来」和「已经洒出来」，兼具被动语态与完成状态。 A wounded soldier 这个名词片语在中间形容词位置放的是过去分词 wounded，表示「被打伤」和「已经受伤」，也是兼具被动语态与完成状态。最后一个例子中的 houses 是复数、前面采用了零冠词，中间形容词位置放的是过去分词的复合字 burnt-down，表示「被烧毁」和「已经烧毁了」，兼具被动语态与完成状态。由这三个例子可以看出：过去分词没有放在 be 动词后面，仍然可以有被动语态。

由以上观察可知，be + Ven 不一定是被动语态，反而单独的 Ven 也能够表达被动语态。所以「be + Ven = 被动态」这种公式不是很有意义，不如分开来理解：be 是动词、后面的过去分词是形容词补语，Ven 本身可以表示被动语态或完成状态。

二．现在分词

和过去分词一样，现在分词也有动词用法与形容词用法的差别，但也可以选择忽略这个细微的差别。先看看下面的例子：

The dog was sleeping under the car then. （那只狗当时正在汽车底下睡觉。）

The story is rather interesting. （这个故事蛮有意思的。）

第 1 句中的动词是过去进行式 was sleeping，表示「正在睡觉」或「一直睡觉」。现在分词 sleeping 属于动词片语中的一部分，所以是当动词使用。第 2 句的动词则是现在简单式的 is，后面的现在分词 interesting 是个形容词、当作主词补语。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线索是在 interesting 前面有个程度副词 rather 修饰它，可以看出 interesting 不是动词、而是形容词。

从上面两个句子可以看出，现在分词有时​​候是动词片语的一部分、当动词使用，也有时候独立当作形容词使用。这两种用法之间确实有差别。不过，其间的差别相当细微，从语言学习者的角度来看可以忽略。换句话说，包括上列第 1 句也可以认定 was 为动词、后面的现在分词sleeping为形容词作为主词补语，句型诠释和第 2 句相同。现在分词字尾的 -ing 本身就可以表达「进行」状态。这是求其简单化的诠释。

be + Ving = 进行式？

传统文法还有一条基本规则是「be + Ving = 进行式」。这条规则也不是很有意义。因为，be + Ving 不一定是进行式。反之，没有 be 动词时，独立的 Ving 还是可以表达进行状态。例如：

The movie was really boring. （这部电影真的很无聊。）

这个句子里面虽然有 be + Ving（was boring），却不是进行式。句中的动词是过去简单式的 was，后面的现在分词 boring 是形容词，当作主词补语、修饰主词 the movie。反之：

drifting leaves 随水漂流的树叶 singing birds 在唱歌的鸟 a sinking ship 逐渐沉没的船只

这三个名词片语，中间都有现在分词当作形容词。这三个现在分词都没有放在be动词后面、却都表现出「进行」状态：drifting 是「正在」漂流、singing 是「正在」唱歌、sinking是「正在」沉没。

另外，即使是传统文法认定的进行式，如果换个角度诠释，把 be 视为动词、后面的现在分词视为具有「进行」状态的形容词，也都可以讲得通，句型的变化也会比较灵活。例如：

I saw that the tree was swaying in the breeze. S V O（名词子句）

I saw the tree swaying in the breeze. S V O C （我看到树在风中摇摆。）

第1句的受词子句中，动词是 was swaying 这个过去进行式的动词片语，现在分词 swaying 是动词中的一部分。但是，这个句子一旦减化成为第2句，传统文法也不得不改变诠释，将现在分词 swaying 视为形容词、当作受词补语看待。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把第 1 句中 the tree was swaying 的 swaying 也视为形容词补语、was 视为动词？简单的看法是：凡是 be 动词都认定为动词、后面的分​​词（不论现在分词还是过去分词）视为形容词补语，这样做至少有驾简驭繁的好处。动词时态也会相对变得简单许多。更重要的是，以这种方式诠释各式各样的减化子句，包括分词构句、同位格、动名词、不定词片语等等，都会很容易理解。

再看一个比较复杂的例子：

We found that he was teaching his son English at home. S V O

We found him teaching his son English at home. S V O C （我们发现他在家里教儿子英文。）

第 1 句中的受词子句，传统文法一般是如此诠释：

he was teaching his son English at home S V O1 O2

动词是过去进行式的动词片语was teaching，现在分词 teaching 属于动词的一部分，后面的 his son 与 English 分别是两个受词。不过，如果采简单化的诠释一以贯之，一律认定 be 为动词、后面的分​​词片语为形容词补语，那么这个名词子句的构造如下：

he was teaching his son English at home S V C

这时候动词就是 was，过去简单式，后面的 teaching his son English at home 是现在分词片语，当形容词补语使用（主词补语），修饰主词he。现在分词 -ing 字尾表达「进行」状态，所以有「正在」教的意思。这种诠释方式除了简单化，还有一项好处：很容易由此减化成为上列的第 2 句 We found him teaching his son English at home。在第2句中，teaching his son English at home是现在分词片语，当形容词补语使用（受词补语），修饰受词 him。